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魁登斯知道這只是一個夢,但是他無法從厄夢中清醒。他只能無助的感受一切。

 

一團黑霧正在蠶食他的四肢末梢,首先是指尖。像是被密密麻麻的螞蟻囓咬,疼。鐵鏽味濃厚的充斥他的鼻間,接著他的身體彷彿被腐蝕性液體侵略,一點一滴融化,痛。脂肪特有的臭味讓他想要嘔吐。他聽見了狼吞虎嚥的進食聲,他感覺自己流淌的血液被腥臭的舌頭重重舔舐著,身上皮肉被銳利的獠牙狠狠撕扯著,生吞活剝。好痛。

 

 

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發出哀嚎,每當他的一吋血肉被殘暴奪走,他都以為不會再更痛苦了,可是下一秒,他的認知就被粗暴打碎,那些疼痛變得更加劇烈。比起鞭打更痛,比起觸電更疼,他已經無法辨認是怎樣的痛感,連續不斷的疼痛襲來時,他只能持續哀嚎。他希望有人聽見他的慘叫來喚醒他,讓他清醒過來離開這場噩夢。

 

 

Save me. Please. Save me. Save me. Please. Please. Please.  

 

 

可是什麼都沒有,沒有人過來。

 

 

他的四肢很快被啃食乾淨,他在痛苦中昏迷過去,然後又被痛楚喚回意識,他不知道昏迷了幾次,疼痛似乎永無止盡。他已經絕望地認為他永遠無法從噩夢掙脫,但是當他的內臟被吃了第一口時,一剎那無法承受的痛覺,讓他終於痛得睜開眼睛。

 

 

魁登斯喘著氣瞪視著眼前一片漆黑,黑得如同方才的夢,讓他幾乎相信自己仍在惡夢中,他害怕地全身顫抖,心臟動彈地如此劇烈,太陽穴突突地跳動,胃部一陣強烈收縮,壓抑不了的乾嘔,然而除了泛酸的胃液,他什麼都沒有嘔出來。

 

直到好一段時間過去,他的眼睛適應黑暗,他才確認自己正在現實中的房間。魁登斯試著起身,發覺每一處的肌肉都無比僵硬,肚子不知道為什麼異常飢餓,口乾舌燥喉嚨隱隱作痛。他的全身一片黏膩冷汗,汗水讓他被媽媽懲戒的傷口發疼,但是這種疼痛在此刻讓他感到安慰。和夢中經歷過的比較起來,現實的傷口幾乎不值一提。

 

他精疲力盡,又累又害怕,可是魁登斯不敢閉眼,他怕睡著後又會回到惡夢,但是睜著眼睛面對這片漆黑,同樣讓他害怕。這樣一直面對寂靜無聲的黝黑,讓他幾乎懷疑自己已經睡著了,回到方才的惡夢中,他害怕下一秒就會出現痛苦折磨。

 

好想要吶喊,好想要大叫,好想要打破這樣的靜默。魁登斯躺在自己的床上,咬著牙關盡力忍住尖叫,將鯁在喉嚨的驚慌吞進腹中。只是他沒辦法忍住眼淚。魁登斯知道哭泣是沒用的事。問題依舊存在,而哭泣沒有任何幫助,只會浪費時間或是招致責罵。所以他很少哭泣,他習慣忍耐,這或許是他唯一擅長的事。可是今天不行。他太痛了。

 

 

 

 

他發現哭泣有個好處,淚眼模糊將黑暗變得不那麼恐怖。他恍惚的哭著,耳邊忽然聽見報死蠹蟲召喚死神的敲擊聲,他想起自己剛才的求救聲,他不知道他的求救是被黑霧阻隔,或是因為他其實根本沒有成功發出聲音,所以才沒人過來。他將膝蓋抱起來,讓自己像隻小貓一樣蜷曲,用盡全力擁抱自身,嘗試著獨自撫慰自我破碎的靈魂。但是沒用。

 

 

他的體溫根本不能溫暖自己。但是魁登斯不能吵醒媽媽,在這樣的夜裡,他不知道能向誰乞討到一個擁抱。他的大腦全然空白,沒有任何一個名字出現。他枕著被眼淚和汗水弄溼的枕頭,反覆地喃喃著:「我們在天上的父: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。願你的國降臨;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,如同行在天上。我們日用的飲食,今日賜給我們。免我們的債,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。不叫我們遇見試探;救我們脫離兇惡。因為國度、權柄、榮耀,全是你的,直到永遠。Amen.」

 

 

魁登斯驚嚇過度的腦中想不起其他的禱文,他只能重複這幾句話,過了很久,他停止顫抖慢慢地平靜下來,不再感覺自己絕望無助,可是濃濃恐慌仍絞纏心頭揮之不去。

 

 

他不曉得如何消除這股不安。他渴望一點溫暖,讓他脫離包圍他的這一團陰寒冰涼。他只能懇求黎明的一道曙光盡快來臨,他只能盼望破曉時分,能夠驅散盤據心口的濃稠黑霧。然而此時只是半夜,他感覺等待了一個世紀才看見一線光芒。他感受到光明的溫暖,只是他的身體仍舊被寒冷牢牢攫捕。

 

 

他一度以為自己染上瘧疾,很快就會蒙主恩召,但是媽媽告訴他,他沒有長出黑斑,所以不是黑死病。那只是成長痛。一部分的人發育時會經歷那樣的過程,也許會有點疼,但不是像他所形容的那樣浮誇,他不應該為了得到憐憫而故意誇張,他應該做個誠實正直的人。於是他解下自己的皮帶,接受苦鞭。他寧願相信那場噩夢只是成長所必須經歷的疼痛,而不是聖靈的警戒。只是後來的他越來越無法相信這只是單純的成長痛。

 

 

他的身高就像應和著媽媽的話,開始抽長。甚至某段時間,他的皮囊差點追趕不上骨骼發育的速度。那時的魁登斯曾經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像是一本小說,只要一句話,數年經過,他就可以瞬間長大成為青年。而不是在這段過渡期,像是行走的骷顱架子,他嘟噥著埋怨。只是很快地,魁登斯就更改了向上帝偷偷述苦的小抱怨,因為那場噩夢沒有消失,仍然不時出現。

 

 

 又度過了一個艱難的夜晚,魁登斯一刻也不想繼續獨自待著,他勉強撐著孱弱的身體,跌跌撞撞走著,在清晨時虔誠跪在十字架前,他早該為了惡夢的反覆警示而到此祈求原諒。但是他不知道是否自己做錯什麼而遭致聖靈入夢訓誨他,他反省著近日的作為,懺悔自己所曾做過的一切,他努力挖掘記憶深處的每個角落,追蹤每個不尋常的跡象,然後他想起了曾經發生的異常。

 

 

當他難過時所發生的那些細小古怪不自然的現象,當他憤怒時,他能隱隱約約感受到微乎其微的力量,急著衝破無形的禁錮。那些若有若無的徵兆在此時是如此明顯,如同魔鬼誘惑的邪惡耳語。

 

 

「對不起,是我的錯,我有罪,我不該生氣,我不該讓那些邪惡的力量出現,對不起對不起……」魁登斯不敢說出任何請求原諒的話,他只能為了自身擁有邪惡力量而反覆道歉,他不敢乞求赦免,他為自己居然想過「赦免」這個字眼而覺得冒犯神聖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魁登斯能感覺自己清醒的時間越來越趨近正常,因為他等待曙光升起的時間越來越短,同樣表示他在惡夢中所受到的折磨的時間越來越長。

 

 

或許是因為黑霧對於他的內臟愛不釋手,所以他的臟器被蠶食的時間,被延長成數個月至數年不等。或者是因為他的耐痛程度不好,太過容易醒來,而導致黑霧必須將用餐儀式緩慢進行。

 

 

 每當他被輕舔一次臟器,那種感覺就像,他又死去了一遍。每當他被小口的嚙了一口,如果不是因為自殺是一種罪,他早就放棄活著,好讓自己不需再經歷黑暗中無止盡地一遍遍死去,在破曉之前以禱文修補千瘡百孔魂體的過程。他必須反覆的告訴自己神愛世人,才能讓自己不被那些黑霧腐蝕他的思想,不讓渴望破壞的慾望來宣洩痛苦的念頭,壓過理智的判斷。如今魁登斯已經成年了,而現在他只剩下大腦和心臟還沒有被黑霧啃食過。

 

 

白晝時魁登斯會提醒自己不要想起過多關於夜晚的夢,只是站在街道上發傳單時,他能做的事情,並不多。他觀察著神色不一的路人,猜測對方過著怎樣的生活,讓自己的思緒隨之散發。他看到一個小孩抱著一隻布偶,就像抱著全世界最喜歡的東西。他想不起自己最喜歡的是什麼,但是關於不喜歡的事情有很多。

 

 

魁登斯不喜歡自己的身高,他寧願自己矮小一點。

 

太高了。他就像個耀眼的燈塔,提示煩躁的人們這裡有個醒目的箭靶可以發洩怒氣。每當他低頭,看著一雙雙鞋子經過他的面前,踩在他的影子時,他都得告訴自己,因為他的影子比其他人還要龐大,所以才會那麼容易被人踏上。而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,每個人都刻意要踩住他的影子,進行扼住脖子的預備動作。

 

他看著滿是塵土的地面,將腦中猛然出現的聲音轉小音量,停止回憶。停止播放「看什麼看,怪胎。」之後的一串污言穢語。他不小心想起之前的回憶,整個身子不自覺地瑟縮一下,忍不住更加地垂下頭,努力縮著魁梧的肩膀,減少自己占據的空間,讓自己的存在感可以稍微降低一點。卻總是覺得沒有順利將自己藏匿起來。

 

 

魁登斯不喜歡站在街道發傳單,他寧願躲在堆滿腐爛垃圾的暗巷中貼海報,即使暗巷充滿嘔吐物夾雜排泄物的噁心氣味。

 

 

天氣很冷,風刃如此冰寒,刮在臉上彷彿能將一層皮膚削走。他知道身旁經過小孩嬉鬧著快步跑離,情侶撒嬌著親暱漫步,母子牽手著愉快緩行,麵包的香味從紙袋飄來,他將路人散發出的體臭,混合汗水及古龍水的詭異氣味忽略,猜測著麵包的內餡專心吸取香氣,但是那抹芬香很快就消失了。他的腸胃正在大聲抗議,最近他總是很容易感到飢餓。他轉移注意力,避免越想食物越餓。

 

 

他可以從鞋款、步伐、兩人距離看出很多事。大於三十公分是陌生人,位於三十公分是朋友,小於三十公分是親友。大部分人都走得很堅定,明確知曉該往何方前進,不會為了路人而減緩腳步。他看見有雙鞋子踏進三十公分,有人靠近了。是好心人嗎?魁登斯抱著一點稀薄的希望伸手,然後,他將伸出去的傳單,緩慢放回原位。果然如此。魁登斯假裝不在乎胸口隱約的難受,畢竟這是早已預料的結果,所以他其實沒有那麼失落。他告訴自己不要喪氣,忍耐,繼續等待,或許下一個路人就是好心人。

 

 

魁登斯不喜歡自己的敏感,他寧願自己遲鈍一點。

 

他知道自己的受教程度不高,學會的字彙不夠豐富,但是他能夠從語氣和表情判斷,別人話中的涵義,他能感受惡意。而現在他能感覺有道視線盯著他不放,他小心翼翼地抬眼觀察四周,確認沒有任何危險因素,沒有酒徒癲狂的眼神或是失意不耐煩的賭客,會讓他被突然推倒在地而手肘破皮滲血,導致衣服磨損還被血漬和汙泥弄得髒兮兮,那樣的話,回去還得面臨一場苦鞭。

 

 

他確認自己所站著的這條街上沒有異狀,畢竟沒有人會注意一個怪胎,他想。可是他能感覺那道視線更明顯了,魁登斯望向對街。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臟突然劇烈跳動,莫名有著想要逃離的衝動。心中的警鈴正在瘋狂運轉,他的直覺竭力懇求他佇立原地。但是他沒有遵從。他就像個牽線木偶一樣,某種力量讓不由自主地向對街邁步,一個念頭閃過,這個舉動會不會引發不良影響,使得媽媽覺得他需要一條苦鞭,讓他懺悔自己所犯的過錯。他遲疑了一下。

 

 

「滾開,怪胎,你擋路了。」在他停頓了往對街方向的步伐時,不小心引發了咆哮。他往旁邊移開了幾步讓出空間,就像人們走路時被踢開的小石子。他覺得當小石子很好,不起眼,不會引起糾紛,不會有人在意的小石子,比顯眼的燈塔好。可是對方不肯罷休。

 

他的背脊磕碰到冰冷堅硬的牆壁,疼痛順著脊椎骨一路攀升至頭頂。依照以往的經驗,不要抵抗。魁登斯低頭表示退讓,保持沉默,等待對方發洩完怒氣,也許是幾句咒罵,或是一頓踢打,然而預期的怒吼沒有發生。

 

一雙保養良好散發澄亮色澤的皮鞋出現在他的視線,他詫異地抬頭時來不及辨識那件風衣以及飛揚的圍巾顏色,光是巍立在他眼前的逆光背影,就奪走他的全部注意力,那瞬間彷彿時光停滯,他沒有看清對方的臉,但是他的背影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面。

 

而對方如同方才的忿怒者一樣,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,若無其事的邁步離開,隱入茫茫人海。直到就寢前他的思緒都圍繞著那抹身影,持續思考著與黑霧不相干的事物,能夠讓他避免增加過多的情緒起伏,減少夢到黑霧的機率。只是今晚他的運氣不好,那團黑霧又出席他的夢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他在凌晨時驚醒,一如以往。只是這一次他完全記不得夢中的過程,然而汗水淚水以及胸口殘留的惶恐,身體的所有不適都在告訴他,昨夜的恐怖程度遠非平常。

 

 

他前幾天經歷過類似的感覺,那天是個平凡的日子,除了有位短髮女士參與他們的集會,潛入他們的聚集地,大喝一句奇怪的話語,阻止了媽媽揮下的皮鞭,皮鞭以著詭異蛇行的軌跡猛然逃脫媽媽的手掌心,如同一條被人賦予生命的真蛇,媽媽高聲大叫著揭破她的身分──女巫!

 

 

那一夜的黑霧浸蝕速度無比激烈,如果用人類情緒來形容──興奮。以他的血為酒,以他的肉為食,黑霧仿如狂歡的高亢激情慶祝著,一夜之間嚼嚥掉一個臟器,肆虐著享用他的軀體。而他,度過了漫長且痛不欲生的一夜,在生與死之間彌留。他打了一個冷顫,強迫自己繼續回顧那一天。

 

 

那位女士靠近他們,高舉著魔杖,似乎打算要念法施咒,但是另一名中年男子突然出現,簡直就像是憑空現形。他的頭突然刺痛起來,那段回憶瞬間又被撕裂成碎片。他慢慢等待頭痛過去,覺得自己好像想起了什麼,但是全遺忘了。他的記憶只從早晨的睜眼開始,中間全然是空白。呼喚聲打斷他的思考,他匆忙洗漱,如同過往的每一天。他不知道不過短短一天之後,他的世界就此天翻地覆。

 

 

 

 

 魁登斯被波浪拍打船體的聲音,從回憶驚醒。他告訴自己不能再想著過去,他的記憶一片混亂,這就是他放任忿恨的下場,他記不清事情究竟怎麼發生,他只記得那些絕望和大腦被黑霧盤據的痛苦,他看著所有混亂發生,那些殺戮和攻擊,他已經回不去了。他的腦中像是有一道聲音大喊,葛雷夫先生也討厭他,他終於被人發現是邪惡化身了,所有人都討厭他,他必須逃離紐約否則就會死。

 

起伏不定的海浪讓他極度不安,上船的第一夜他總是會不時驚醒。他必須仔細的聆聽波浪聲,才能說服自己那些不是咒語擊中身體的爆裂聲。他最後還是如同昏迷一般睡著了,在海浪拍打如同一片密集的爆破聲中,回到最初的惡夢。

 

 

他在惡夢中不知道發出了第幾次的求救,他明白呼救毫無用處但是正如同他停止不了尖叫吶喊,他也無法停止求救。

 

一點微弱光芒突然出現,那些黑霧瞬間消失。魁登斯痛苦的喘氣,卻忍不住牢牢注視著光亮。首先是皮鞋,當他見那雙鞋子時,魁登斯心中有了一個猜測,可是不可能是對方,他沒有太多思考時間,對方現身的速度很快,下半身到整個上半身徹底顯露,不過幾秒,他看見了熟悉的人。他曾經信任過,尊敬過,敬畏無比,對他而言如同神祇的崇拜著:「Mr.Graves......」

 

 

「這是你的夢?」葛雷夫卻用像是見到陌生人的眼光看著魁登斯,他仔細審視著魁登斯的臉,像從魁登斯心碎又眷戀的目光,痛苦混雜乞求的脆弱神色,解讀到某種訊息。「你認識我?」

 

魁登斯無自覺地瞪大眼睛,聽見葛雷夫接著出口的問句:「你是誰?」

 

魁登斯低下頭,沉默許久,久到葛雷夫以為對方下一秒就會崩潰大哭時,從唇角逸出一聲近乎啜泣的嗓音「Credence.」葛雷夫看到黑暗中一滴螢光向地面直墜而下。

 

 

 

葛雷夫在黑暗中走著,他覺得自己的能力被這片黑暗限制住了,他無法使用讀心術,雖然魁登斯的表現,根本不需要他使用讀心術。他看著眼前的一切,如此明顯,一個千瘡百孔全然絕望的內心。葛雷夫停下腳步,轉身面對一直不言不語的魁登斯。

 

 

「我不確定時間流逝多久,但是,與其等待你自然清醒,不如我教你離開這裡。」葛雷夫看著魁登斯疑惑的眼神續道,「我會進入你的夢,肯定是因為那該死的音叉理論。簡單的說,宇宙是一個大房間,我們的腦波在睡夢中共鳴了。而你想求救的心非常強烈,足夠把我拉進你的心中,讓我能感覺你的痛苦。」

 

 

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......」葛雷夫伸出食指輕點魁登斯的嘴唇,阻止魁登斯的道歉,「噓,我不是責備你的意思,求救永遠不是一個需要致歉的事情。如果你是放羊的孩子又另當別論了。」

 

 

「你現在只需要一個咒語。」葛雷夫凝視著對方不安的眼眸。「*abracadabra」

 

「可是,我沒......」葛雷夫擺動食指,打斷對方慌亂不安地發言,「噓,別急著否定自己,你只要做一件事就好。或者,更簡單的方法,」葛雷夫凝視著對方不安的眼眸。「念出你的名字。」

 

 

「你需要喚醒自己的內心小孩。擁抱他,安慰他,告訴他。」葛雷夫伸手輕柔地擁抱著魁登斯,「魁登斯,你值得被愛。」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END

 

*標題是找鬼壓床的英文時找到 ,完全不會唸(。

*沒有音叉理論,只是喜歡音叉共鳴的概念,亂掰的(。

*abracadabra想找英文版「天靈靈地靈靈,急急如律令」時找到的。

wiki的解釋是「聽我言,即創造」,個人解讀是和言靈一樣,所說的每一句,都有力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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